致西藏战友(二首)
致西藏战友(二首)战友的手
——写给吴寿桐
多年离别,
重逢在离别的地方。
上前紧握你的手,
啊?这样瘦小、无力、没分量!
原来你
曾在深山迷了路,
两昼夜,风雪茫茫。
宁可冻掉了手指,
把衣被盖在战马上。
有的人用十个指头,
天知道掐算什么!
完整却残缺,
一握透心凉。
你的手指是红烛,
在边疆燃烧,放光。
让我再握你的手吧,
像握住西藏的山,
像握住优质的钢。
哀战友
——飞向张耀民骨灰盒的诗
我心内的拉萨十分贴近,
我身外的拉萨却非常遥远。
这讣告是用牦牛驮来的吗?
竟走了整整四十八天!
六月到七月是一步比一步炎热的,
信封里却抽出阵阵的严寒——
是你?真是你就此永远地走了!
当必然到来时也总是突然。
在那不会再有的追悼会上,
你是否曾挤过致哀的人群查看?
是否不无疑惑地发现,
没有我发的唁电,我献的花圈,我拟的挽联?
你在故乡的土地上告别人间,
却留下了使大雁塔也为之动容的遗言:
把骨灰运回西藏,埋在拉萨,
补偿对祖国一角、中华一族的苦恋。
我与你相识相亲二十四载,
拉萨共烛,北京共室,兰州共餐。
一提起西藏和文学就眉飞色舞,
热得像珠穆朗玛峰顶的火焰。
不论是悲剧的翻浆路面,
不论是喜剧的紧急转弯,
你用足够的忠诚和痴情,
跋涉在一层风雨一层鲜花的高原。
再去拉萨时再见不到你了,
你倒下了,闭了双眼——
西藏又多了一泓清澈的湖,
又多了一座头顶雪盔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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